鸟纹：凡鸟落入青铜上

鸱鸮赫赫
鸮，也就是猫头鹰，是商代青铜器的经典造型。据学者考证，鸮意味着勇武的战神，被赋予了免除兵灾的魅力。将青铜器铸为鸮形，是所谓“铸鼎象物”之意。左页图为鸮尊，现存于日本京都泉屋博古馆，颇有几分如大将军般的雄壮豪迈。

《红楼梦》中，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在警幻仙姑的引导下，看到了金陵十二钗的判词。文学家曹雪芹假借贾宝玉之眼，透过判词，向读者暗示了她们未来的命运。其中，王熙凤的判词这样写道，“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为什么这句话是指王熙凤？原来，繁体的凤字写作“鳯”，拆开便是凡鸟二字。

无独有偶，魏晋之际的狂诞之士也有过这样的解释。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风格清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之亲善的吕安也有些狷介之气。某次，吕安造访嵇康，恰逢其不在家，由嵇康的哥哥嵇喜出门迎接，但吕安过门不入，而是在门上题下了一个“凤”字，然后转身离开。闷在鼓里的嵇喜“犹以为欣”，殊不知吕安在讽刺他是“凡鸟”，不值得交往。

“萌”鸮展翅
纹样为一只展翅在飞的猫头鹰，只见其双目炯炯，张出利爪，似乎下一刻便猎物在握了。但萌萌的大眼“背叛”了它，人们很难将这种萌物和它在商代的真实寓意——战神联系在一起。而且，想不到的是，这个纹样位于殷墟妇好墓所出土的鸮尊的尾部（如下图示，供图／FOTOE）。

凤本来是一种神鸟，但无端被古人歪解为“凡鸟”，以致于格调相去不知几万里，多少有些恶趣味在里面。但哈哈一笑之后，却陡然心生一些疑问，“凤”必然是一种神鸟么？这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动物，和生活中的鸟又有何联系呢？

某日，在博物馆中徜徉，琳琅满目的青铜器上，纹样令人眼花缭乱。就是在这“乱”中，似有几只鸟纹跃跃欲试，要飞出青铜的桎梏。由商至周，鸟纹变化不一，有写实，有抽象，有幻想。蓦地，曾经的疑问再次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