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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自楚是一位喜欢留影,也喜欢拍摄身边事物的人,这种意识和才华在当时的中国人中还是不多见的。在他的南极相册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有工作现场的照片(图为1982年5月谢自楚在南极洛多姆冰帽的雪槽中打钻获取冰、雪样品),还有科考队员们的生活照片。南极大陆的美在于它的极端纯净,而它的单调也来源于此。
图为谢自楚1983年3月在南极澳大利亚凯西站海岸附近拍摄的冰山。
去南极考察,一去就是一年多,在谢自楚看来,这是乐,因为于个人、于国家都是机会殊胜的好事。这也是苦,因为只留妻子一人在家照顾儿女,他很思念。谢家至今保留了一盒谢自楚从南极寄回来的信,我们细细翻看当年的笔迹,除了对日常工作的描述之外,谢自楚常常会对人生价值发表感慨,从而我们可以了解到,谢自楚对冰川事业满怀着真正的科学家的热忱。
科研工作之余,科学家们兴致勃勃地打起了排球,同时也是为了煅炼身体。一提到南极,谢自楚就显得很兴奋,那是他事业达到辉煌的年代,从南极回国,等待他的必将是来自社会各界给予的赞誉。
照片上的谢自楚还是一个刚刚留学归来的年轻人。1964年4月他参加了希夏邦马峰科学考察队,这是他在达索普冰川(当年叫“野博康加勒冰川”)观测阿斯曼干湿温度计,以研究冰川小气候。留学的优渥生活与国内冰川考察的艰辛对比太强烈了,但是,谢自楚对眼前的艰辛甘之若饴。
水利专业出身的冯清华,在兰州的冰川与冻土研究所投入了对冰川泥石流的研究。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边学边干”。她在年届40之后,也就是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大孩子能照顾小孩子的时候,开始了频繁的野外工作,(上图:1990年7月在川藏公路冰川灾害考察中冯清华在米堆冰湖出流段安装自计水位计;下图:1985年7月冯清华在天山乌鲁木齐河源1号冰川考察)。这样的心气儿,在女性中间是不多见的,由此可见冯清华的性格之一斑。冯清华对于野外工作的回忆是美好的,长见识,而且回来后能出成果。在这个属于男性的职业里,冯清华坚持着作为女性的自尊和自强。
在冰雪世界里摸爬滚打的人,他们的心境与普通人一定是不一样的。脚下的冰和眼前的雪山会渐渐滤去头脑里的“杂质”,让他们变得更纯净、更安静。为了冰川、为了雪山,他们可以漠视健康,年老的他们大多疾病缠身,坐在居室里笑谈当年的“不管不顾”。在冰川上,他们透支了健康,但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其实都是无悔的,为了能上冰川,即便冒着生命的危险,他们也愿意。上图及左页图为谢自楚在厄尔布鲁士冰川考察时的工作照片,图为他在钻冰裂缝,下图为他与牺牲者的墓碑合影,以及他住的帐篷。
这是1982年6月22日谢自楚拍摄于南极凯西站的一张照片,每年6月22日是南极的“仲冬节”,那一天的太阳在南极永不落下,像夕阳一样斜挂在天边,图为中午在太阳最高时队员们正在滑雪回考察站。我们选择这张照片作为文章的结束是取用它的寓意:两个人、巨大的冰原上、夕阳下,他们执着地行进着,大自然的美和严酷是他们永远的背景。
1985年,年轻的谢自楚、冯清华坐在天山一号冰川前,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在野外工作时的合影,之所以稀少,是因为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同时出野外。寒旱所的野外工作以男人参与为主,女人们一般只在大本营周围活动,或者干脆搞室内工作。
天山乌鲁木齐河源1号冰川曾经很长很厚,科研人员在冰川上挖了一个长达90米的人工冰洞,用于研究冰川内部的应力变化。谢自楚就是当年主张进行人工冰洞实验的专家之一。天山是中国的冰川事业开始起步时被学者们选中进行科研的主战场之一,老一辈的冰川学家几乎全部在天山进行过多年的考察和研究(图为1984年9月谢自楚与队友王忠祥等在天山乌鲁木齐河源1号冰川的人工冰洞中观测冰结构)。如今,随着冰川退缩,这个巨长的人工冰洞也不复存在了。谢自楚的研究兴趣不仅仅在于对冰川的野外宏观观测,更在于对冰川科学的理论总结。早在去南极科考的时候,他就进行了冰芯冰晶结构的研究(下图为谢自楚1982年在南极凯西站拍摄的冰晶照片,这是在偏光镜下五光十色的冰晶体),他亲手制作了200多个冰薄片,拍了近1000张照片,取得了10000多个冰晶结构的数据,这为中国人在冰川学理论的拓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冯清华 秀美的“川妹子”冯清华并不像她看上去那样柔和,当年从成都调到兰州工作,就已显示出她的决断力,在兰州从零开始新的业务工作,她也是下了必胜决心的。在寒旱所工作的女性中,她是少数坚持跑野外的人之一。冰川对于她来说,是生活推到眼前的事物,如果换成了别的,她依然会全力以赴。
谢自楚 当初从兰州调到长沙,谢自楚心里一定是不舍的。作为中国冰川冻土研究的前沿阵地,兰州这个干旱的、空气显得浑浊的西北城市花掉了他大半辈子的精力。也许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青春和健康是怎样被渐渐侵蚀的。他的事业心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也就是说,冰川事业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