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暖百鸟喧汉字中的鸟

从鸟蛋里诞生的王朝

《诗经·商颂》有诗名为《玄鸟》，开篇便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传说商朝人的祖先，是真正的“鸟人”。据春秋战国时《竹书纪年》等古籍的记载，帝喾的次妃简狄，春分这天跟随夫君在郊野祭祀，随后和妹妹一起在玄丘洗澡。有玄鸟飞过，掉下一枚色彩艳丽的鸟蛋，姐妹争抢，简狄将蛋吞了下去，便有身孕，生下了契。契长大后，辅助大禹治水有功，得到了舜帝分封的商地。这便是商朝的起源。

“燕”的甲骨文像燕子，小篆则神似沙燕风筝。

商人确实对鸟图腾有非一般的崇拜，鸟在他们的青铜器、玉器上出场率极高。然而玄鸟到底是什么鸟？有人说鹤，有人说鸡，有人说乌鸦，有人说凤凰，还有人说，是无生命的陨石。接受度最广的一种解释则是燕子。一则，燕子活跃于春季，跟玄鸟故事中的时间对得上，二则燕子的主色调也符合“玄”字。《说文解字》对“玄”的注释是“黑而有赤色者”，对“燕”字的解说就是：“玄鸟也。籋（同‘镊’）口，布翅，枝尾。象形。”燕字的甲骨文，翅膀、燕尾都十分写实，不过许慎没见过甲骨文，他的“象形”指的是 小篆：左右对称，张开翅膀，尾部分叉，比起真实的燕子，更像个沙燕风筝。

这个铭文是从一件商代青铜壶上拓下来的，由“玄” “鸟” “妇”三字合体而成，被认为是商人崇拜玄鸟图腾的证据。

近年又有学者提出新说法，认为玄鸟乃是猫头鹰。猫头鹰又不黑，为何称为玄鸟？论者认为“玄”有“旋转”之义，而猫头鹰脖颈灵活，常有转头动作，是因此而得名。另外，除甲骨外，存世的商代文物中，罕见燕子形象，猫头鹰形态的青铜器却既多且精，可知它在商代是被当成一种神圣动物、受到崇拜的。在综艺节目《国家宝藏》中亮相的殷墟妇好墓“鸮尊”（猫头鹰古称“鸮”或“枭”），就是猫头鹰形青铜器中的翘楚。

无论玄鸟是什么鸟，吞鸟蛋生子都不合常理。早在汉代，王充就在《论衡》中批驳这是“虚妄言也”。然而故事流传极广，历代总有人在寻找其他解释。学者郭沫若解读说：“玄鸟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因为“卵”是雄性睾丸的别名，小篆字形也是象睾丸之形(1)，而“鸟”又是男性生殖器的俗称。所以吞玄鸟之卵只是个隐晦说法，商人先祖的出生与其他人类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