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淘宝


文章出自:博物 2017年第08期 作者: praying 

标签: 动物世界   

在离我家不远处,有一条从公园水系延伸出来的河。河水并不深,大多数地方只到膝盖,最深处才及腰。因为水浅,整个水下区域光照充足,各种水草长势火爆。在桥上侧目望去,水中俨然一副“丛林”景观,各种鱼虾小虫穿梭其间。这让我很想知道,这条河里到底有些什么水族成员。但只站在桥头或河岸边观望,很难满足我的需求,必须借助“外力”。

每年差不多从5月开始,河面上便多了几只小船。园林工人每人驾一船,先是用长柄镰刀,贴着水面下搂断生长过盛的水草,然后再用笊篱将漂在水面上的断草捞上船。靠岸后,再用叉子把水草挑上岸堆好,最后由车运走。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样不停地清理水草,因为它会干扰多种水鸟,以及蛙类、昆虫的生活。不过从另一方面说来,它倒是为我去了解水下世界打开了方便之门——从捞草船运来的“货物”中,有时能择出比较完整的水草看清全貌,挑选些造型优美的带回家,给鱼缸造景也是不错的选择。此外还能发现一些平时不太容易见到的水生动物。前一阵子一有空闲,我就会到河边的“菜摊”上挑挑拣拣,再配合着探访下桥头垂钓者的渔护和捞网,便能对河道里的生灵有个基本认识了。

1.子陵吻虾虎鱼
它可能是我最早的钓鱼启蒙老师了。小时候跟老爸到河边钓鱼,我自己也想试试。最初老爸不肯让我用渔竿,只给了我一个拴渔钩的线板。渔钩上挂一小段蚯蚓,我就能拎着线板在河岸边钓鱼了。每次当我把渔钩放入水底,立刻就会有三五条小鱼从四面八方凑来,它们通常只有小拇指大小,头大身小,我们老家天津管这种鱼叫“大嘴儿”——它们头比身体还宽,而嘴就将近占去头的一半,吃起东西来真有一种“大口吞天下”的彪劲。子陵吻虾虎鱼相当凶猛,会捕捉更小的鱼。我在水边,能直接看到它们在水底疯狂咬钩,然后一拽渔线,便能钓到一条。
2.乌鳢
今年不知什么原因,乌鳢(音同“里”)特别多,多到站在桥上,低头朝水草多的地方扫一眼,就能看到一两条。它们平时像死了一样,在水草间“挺尸”,不过一旦发现猎物,整个身体瞬间便射了出去,真像一枚鱼雷。跟全国多数地方一样,我老家也管这种鱼叫黑鱼,不过没什么人愿意吃,因为都传说它吃死人烂肉,嫌它脏。后来知道南方人爱吃黑鱼,认为它大补疗伤。乌鳢异常凶猛,常能长到一尺有余,是诸多水族动物的天敌。当然,有时野心太大也是有风险的。我家鱼缸里曾养了几条乌鳢苗,一天早晨,我起床发现有两条正在相互伤害中,最后,大的把小的咬死了,小的把大的噎死了!
3.篦齿眼子菜
“婆婆妈妈”的一大堆丝,以至于我最初都以为它们没有叶子。曾出于好奇放入鱼缸中一些,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它们太细了,细到几乎无孔不入,每次鱼缸过滤泵罢工,拆开检查发现都是篦齿眼子菜在捣乱。
4-5.麦穗鱼、高体鲏
我童年时也曾在河边用罐头瓶捞鱼。每次提起罐子来,几乎都被两种鱼占满:一种细长条,颜色素雅,体侧有一条黑纹;一种又宽又扁,五彩缤纷。前者即麦穗鱼,后者叫高体鲏(音同“旁皮”),老家称“火鳞片”。不过它俩的价值截然不同:麦穗鱼是美味大餐——大饼夹炸小鱼的重要原料。而火鳞片被捞上来后,大人都让放掉,说是带颜色的鱼不能吃。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品尝过的。味道的确一般,而且带有苦味,也没什么肉,看来还是不要质疑劳动人民吃的智慧了。现在这段河道里的小鱼,数量最多的恐怕还是要属它俩。
6.餐
餐(音同“餐”)身形细瘦,浑身闪着“银光”,多有半尺长,老家人叫它“白条”。平时走在桥上,低头就能看到它们三五成群,在水面附近快速游窜。白条也是我重要的钓鱼启蒙老师之一。我刚过了虾虎鱼这关,老爸便正式给我一副渔竿,让我开始垂钓。不过一下子从直接透过水面看鱼咬钩,变成只能通过渔漂判断水下情况,让我很不适应,一时很难静下心来。经常会等不及就早早提竿,或者下钩时方向把握不好,渔线甩歪,不得不拖着渔线往预期位置拽。不过傻人有傻福,因为在我不停提竿儿或拽线时,鱼饵会四处“游动”,常会吸引在水面附近游动的白条。它们看到移动的鱼饵一下子冲过来咬住,我也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歪打正着地钓到了鱼。
7.微齿眼子菜
在这段河道里算是比较少见的,每次我去寻找,都要将岸边的水草堆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到几株。
8.穿叶眼子菜
这两年,河中最多的就是这种水草,一串串的叶子直立水中,形成一片茂密的水下丛林。
1.青梢红鲌
青梢红鲌(音同“伯”)也叫撅嘴鲢,和外形有些像,不过生有一张地包天的嘴和隆起的驼背。它们也喜欢在水体中上层活动,捕捉更小的鱼虾为食。
2.巴西龟
20多年前,我第一次养龟,就是花“高价”买了两只巴西龟苗。当时这种龟还算稀罕物,谁能想到现如今,全国各地水域中,这个外来种已成了最容易见到的龟——它们清一色来源于放生活动。虽然传说巴西龟生命力顽强,不过据我观察,在这条河道里,放生的个体基本都少有善终。多数放后不多日便病怏怏的,浑身伤残、反应迟钝,漂浮在水面上,所以它们也成了捞水草船只上的常客。
3.蜻蜓壳
有水的环境少不了蜻蜓。不过这里挺水植物不多,很难见到蜻蜓羽化后留下的外壳。有一次,我无意中趴在河沿边,把脑袋伸下去查看垂直的石壁。哎呀不得了!原来蜻蜓羽化的大本营在这里。因为石壁很多地方比较湿滑,不容易抓牢,所以在有限的几个比较好的羽化地点,前一只蜻蜓羽化留下的硬壳,便成为下一只水虿(蜻蜓稚虫)登陆的跳板。豆娘、蜘蛛也会将一些大型蜻蜓的外壳,当作理想的蜕皮场所。
4.日本沼虾
童年学画时,我临摹齐白石的虾,以为把那对钳子画得超级大,只是为了增添些威猛效果。后来有次真捞上一条如画中一模一样的虾,才明白这东西真就长这样子啊!这对钳子可不是摆设,日本沼虾很凶猛,平时在水底潜伏,两“臂”前举,钳子张开。有小鱼经过,它便会冲上去用钳子夹住,然后送到嘴边用餐。我曾经养过几只日本沼虾,1个月内干掉了缸中十几条小鱼。
5.棒花鱼
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这种鱼时,还以为是“变异”的大嘴鱼,请教朋友才知道它本名棒花鱼。仔细看,发现它确实和虾虎鱼大有不同。虾虎鱼大嘴朝天,棒花鱼则大嘴向地。查阅资料得知,原来这家伙属于吸尘器式觅食方式,难怪嘴开口朝下,就为了滤食水底泥沙中的有机物。
6.黑藻
4~8枚微卷的小叶轮生,整株线条十分优美。捡回去放入鱼缸造景,非常容易成活。
7.鲫鱼
鲫鱼是这条河里的优势鱼种。本来当年河道刚修好时,官方投放了大量草金鱼——由鲫鱼培育出来的一类金鱼。这几年,色彩艳丽、大长尾巴的个体越来越少,而原始模样的“土鲫鱼”逐渐变为主角,或许这样的更能适应野生环境吧。毕竟前几年,这里曾是多只大白鹭、夜鹭等捕鱼鸟的食堂,至今我依然记得以前它们聚餐时的热烈场面。
8.苦草
我在水草堆里挑拣苦草的时候,经常有过路人说它像韭菜。的确,两者在形态上非常相似。不过,我更愿意把苦草看作水中的绿丝带,在细流中舞动着曼妙身姿。繁殖期里,雌花受精后花梗会变成电话线般的螺旋状,在水中竖立。站在桥上望去,水下的苦草林景观美不胜收。
9.穗状狐尾藻
我很喜欢金鱼藻,不过这段河道里这几年都没见过了。倒是山寨版的金鱼藻——穗状狐尾藻非常繁盛。它们会开出挺于水上的一串紫花,生命力极强。捞水草的师傅听说我要捡水草回去养,特意给我推荐它:这“茴香草”放水里就能活!
10.黄颡鱼
黄颡(音同“嗓”)鱼就是平时火锅店常吃的黄辣丁,不过我更喜欢它更俗的俗名——“嘎鱼”。嘎鱼简直是我童年钓鱼的噩梦,常看到钓上嘎鱼的人手忙脚乱。大人说这鱼黏黏糊糊的抓不住,而且身上有毒刺,被扎到就麻烦了。当时我胆小,一直没敢触活的嘎鱼,等它死后,才敢用手轻轻感受下它胸鳍和背鳍最前端的大刺,果然威武。嘎鱼喜欢呆在水底捕食小鱼虾,在这段河道里数量不多。
11.马来眼子菜
在大片的穿叶眼子菜的“林海”边,也会零星地生长一些马来眼子菜,它们的叶片和叶柄都很细长。
12.轮藻
和黑藻有点像,不过却是真正的藻类,“体型”也小很多,在这个河道里并不多见。
13.中华鳖
同样来源于放生,中华鳖的处境似乎比巴西龟好上许多,甚至有的开始在河道自然繁殖了。鳖的闭气功相当厉害,真的很能“憋”!我曾养过一只鳖苗,能在水下憋气1小时以上,温度低的时候,更是能几个月蛰伏水底。平时,鳖就藏在水下,等小鱼小虾游经身前时,突然将头弹出去,一口咬住猎物。鳖的咬力十分强劲,小鱼被咬住很难挣脱,就算脱身,也会受重伤。

责任编辑 / 张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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