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
巨树托长寿 佳肴送春香

庄子心向千年树

“庄子到楚国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楚威王心中为之一振：庄子所学，无所不窥，博闻通达，算得上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人才，倘若请他来楚国为官，称霸诸侯又有何难呢？楚威王打定主意，便令使者带了厚礼，去见庄子，许诺以宰相之位。庄子却只是一笑，拒绝了使者带来的美意。“你看看祭祀时的牛，平日里也算锦衣玉食了，可大限一到，就算它想过山里头野猪那样的生活，也无计可施啊。”庄子不愿为官，不愿让国事成为自身的羁绊，而想要畅游于天地大化之间。

游历楚国之后，庄子将所见所闻所感，写入了《逍遥游》之中，不提官位与富贵，却说到了楚国的大树—清晨生出来的小蘑菇，没机会见到月亮圆缺的变化；树枝上的蝉，没机会体味春来秋往四季更迭；然而楚国南方有棵大树，叫做“冥灵”，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更有巨大的椿树，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眼界不同，在意的事物自然不同，传说中的老寿星彭祖活了八百岁，世人说到长寿，都与彭祖相比，却不知有更为长寿的大树，这就是眼界的差异。

图1

图2

图3

图4
香椿花通常在夏季开放（图1），花极小，聚集成穗状倒挂下垂，花后未成熟的果实（图2）也同样倒挂在枝头。初冬时，成熟的果实开裂（图3），形如花瓣，种子从中四散而出。香椿树生长较慢，但在一些老住宅区、大学校园中，往往可见数十年树龄、十余米甚至更高的香椿树（图4，6月摄于北京）。

祝寿佳品 富贵预言

庄子所说的大椿树，就是如今的香椿了。相传庄子年轻时曾担任过“漆园吏”，于是《逍遥游》中的椿树，也跟着被称为“漆园椿”。自先秦以降，椿树作为长寿的象征，往往与松树、仙鹤、灵龟等相提并论，甚至以“椿庭”一词指代父亲，以兹祝愿。南宋诗人杨万里为母亲祝寿，就曾写道：“泛以东篱菊，寿以漆园椿。”用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豁然自在，和庄子所说的大椿树的长寿，当作祝福之语。

除了长寿，香椿树也被看作富贵的象征。在晚唐显赫一时的卢携，相传在梦中得到仙人赠与的诗句，“若问登庸日，庭椿不染风”，起初不解其意，直到官拜宰相，看到中庭里有一株巨大的椿树，无论狂风骤雨，树枝树叶始终不摇不湿，卢携才明白自己是受到了灵椿的庇佑。北宋名相晏殊，也曾作《椿》之诗：“莪莪楚南树，杳杳含风韵。何用八千秋，腾凌诧朝菌。”诗中借用庄子的掌故，既道出了自身的志向，也显露出大权在握、志得意满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