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火星的帐篷,当一夜的贝都因人
投稿时间:2018年12月27日 投稿人:柯小云
以扫和雅各是亚伯拉罕嫡子以撒的两个儿子,雅各是小儿子没有继承权,就整天惦记着翻身。有一天哥哥以扫打猎回来,精疲力尽,雅各正在煮红豆粥,雅各就用一碗雪中送炭的红豆粥从哥哥那里换来了长子名分。
之后雅各跟天使搏斗取得胜利,被上帝改名“以色列”,成为了以色列人的祖先。而哥哥以扫因红豆粥卖名分的屈辱历史被改名叫做以东,意思是“红”,以扫的后人叫做以东人。
在以扫接过那碗红豆粥后,以东人生活的土地也就再也和红色脱不开关系了,玫瑰色的石头城——佩特拉,佩特拉南边的海——红海,还有以东王国的酒红色的土地——瓦迪拉姆。
瓦迪拉姆是约旦最壮观的沙漠景观,与其他的沙漠不同,并非金色而呈酒红色的沙子,让这里成为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从《阿拉伯的劳伦斯》、《红色星球》到《火星救援》里呆萌宇航员马特在这里种土豆,各种电影里瓦迪拉姆常常扮演火星的场景。
但在科学家眼中,瓦迪拉姆的地貌却与月球表面更为相似,这是因为瓦迪拉姆的地表形状与月球表面环形山极其类似,山峰奇峻如鬼斧神工,沙原广阔如无人踏足的禁地,所以人们也称它为“月亮谷”。
坐着四驱的大皮卡车,进入瓦迪拉姆的时候,快要接近日落时分,没有太多的游客,偌大的沙漠幅员辽阔,西晒的太阳,散去了正午的炙热,偶有经过黑色的帐篷是这片沙漠现在的主人贝都因人的家园。
风沙雕刻出巨大的岩石,高耸巍峨,岩石上的壁画、碑铭和考古遗址大约已有1.2万历史,皮卡在一座座城堡岩石中穿越,像是时光倒流,迎面成群的驼群叮叮当当的走过,贝都因的男孩儿穿着长到脚踝的灯笼裤、肥大的长衫,牵着单峰骆驼在这滚滚炎热的沙漠里游荡,越深入沙漠就越显得渺小。
司机在一处山丘旁把车子停下,山丘的坡看起来并不陡,但爬上去还是废了不少功夫。攀上顶的时候,有一种感觉自己是某个游牧民族部落首领,驰骋沙场。远眺前方,无尽的红沙和连绵的戈壁,回声游荡,太阳渐渐的落到岩石后,把天空都照成红橙的渐变色。
夕阳西下,和翻译小帅哥WP、约旦向导尤尼斯一行人坐在沙漠闲聊,从以东人,到纳巴泰人,聊到如今阿拉伯游牧民贝都因人,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城市里的姑娘,我真的很难理解贝都因人的古怪。
贝都因一词本来就是阿拉伯语得音译,意思就是“荒原上的游牧民”,在穆罕默德还没有创立伊斯兰教的时候,贝都因人就生活在西亚和埃及干旱的沙漠旷野地区和荒原地带。他们天生就喜欢放荡不羁的游牧生活,即使到了如今高度文明发展的年代,为了享受最大限度的自由,他们依旧选择生存环境恶劣的荒漠,抛弃城市的安逸,遵循着祖先的生活方式,游荡在没有生机的沙漠腹地。
他们和佩特拉里拉客的阿拉伯人完全不同,贝都因人对美元并不歇斯底里的穷追不舍,在他们眼里骆驼才是最昂贵的财富,没有骆驼就无法在沙漠生存。他们对政治也没兴趣,不承认部落传统以外的任何法律,不服从任何政权,更没有军队、法庭和监狱,部落最高级别的就是酋长,但酋长不能强制任何人去做违背其意愿的事,他们就是这样的无拘无束,这大概也是约旦虽被加沙地带、以色列、叙利亚、埃及各种战争风暴包围,依旧与世无争的缘由之一。
日落后的峡谷,有些阴冷,车轮卷起的沙土,眯起眼都快看不清前方了,看似相同又不同的场景,若不是当地人,根本无法辨认方向,赶在完全天黑前,到达了沙漠中央的帐篷露营。
为了保持瓦迪拉姆的原生态,整个沙漠峡谷找不出一间常规意义的酒店,沙漠中的住宿只有充满着贝都因风情的阿拉伯帐篷。十多个帐篷的房间和一个长条形很大帐篷搭起来的餐厅和前台,房间帐篷有些是传统的黑色或者深褐色方型,有些是半透可以仰望星空的球状,虽然有些简陋,但能在荒漠里供水供电已属不易。
贝都因人用特有的肉桂条伴着红茶迎接远方的客人,稍作安顿后,等待天完全的黑下来,他们就在沙漠中升起篝火,让所有客人围坐在篝火旁,然后像变魔术似的,从沙土里提上一个铁架子,架子上热着当日晚餐所食的扒鸡、辣椒、土豆和玉米,一种超古老而传统的烹饪。
沙漠里的夜,除了半透明的帐篷透出来微弱的光以外,营区的周围一片漆黑。比起在帐篷里待着,我更愿意直接搬个凳子做在帐篷外,沙漠天干物燥,夜里凉风习习,也不会有蚊子。
一直守候到过了十二点,营地的灯都熄了,仰望星空,远离城市光污染的天空,星星很亮,相机长曝光下的银河也依稀可见。浩瀚星空下的瓦迪拉姆,更显孤独与荒芜,斗转星移,日月交替,就像是千年来中东的风云变幻。然而历史千秋万代,唯有这红沙巨石亘古不变,史诗中的神殿,终究都化成这空旷峡谷里一粒的红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