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潘光旦先生一起识别“土家”

这张照片呈现出的是1957年初湖北来凤县土家人赶场时的热闹景象。虽然身上的服装和汉族基本没有区别，但头上包的头帕还是清楚地显示出了他们的土家族身份。

口述/张祖道
922年生人，1945年入西南联大社会学系就读，师从潘光旦、费孝通，后毕业于清华大学社会学系。1952年至1987年任《新观察》、《中国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及《人民戏剧》杂志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记者、编辑。1985年当选为中国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家协会理事。2012年获第九届中国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金像奖终身成就奖。

我国土家族分布与1956年潘光旦“土家”考察路线示意图
土家族主要居住在云贵高原东端余脉的大娄山、武陵山及大巴山10万余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土家族人口数为835.39万人，占全国少数民族人口的7.34%，仅次于壮、回、满、维吾尔、苗、彝族，在全国各民族中人口排第八位。
1956年11月至1957年1月间，张祖道作为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记者随民族学家潘光旦一行从北京出发，前往川东南、鄂西南，对土家族进行识别、调查，具体线路为：武汉—宜昌—长阳—宜昌—奉节—万县（今万州）—重庆—綦江—武隆—彭水—酉阳—秀山—黔江—恩施—利川—宣恩—咸丰—来凤—巴东—宜昌。

1956年11月，中央民族学院教授、全国政协委员、我的老师潘光旦要去川鄂一带进行“土家”的识别和实地调查，他想请一位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记者随行协助，我很荣幸地接受了这一任务。

我们是在11月25日坐上火车出发南下的，到1957年1月28日晚回到北京，总共65天，到过湖北、四川（编者注：文中所提到的四川各地都为今重庆）的18个县市，行程总计7000多公里。

照片中架着双拐的人为潘光旦，他开创的“土家族与古代巴人研究”，不仅奠定了土家族研究的基础，对土家族的识别确认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潘光旦右腿膝盖以下因病截肢，平地上走路都要拄拐杖，眼睛又高度近视，但为了土家族识别，他坚持钻山入林，几乎走遍了湘、鄂、渝三地的土家人聚居地，进行实地调查。

久悬不决的“土家”识别

其实，这并不是潘光旦先生第一次实地考察“土家”的情况了。在我们旅行之前，1956年5月他就到湖南考察过“土家”，当时他设定了3个目的：一是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把研究所得和实地观察对证一下，改正其中可能有的错误，补充其中不足；第二是作为一个政协视察人员，调查了解一下“土家”人提出的确定民族成分的要求究竟普遍到什么程度，在他们自己的认识里究竟有什么根据；第三是作为科学工作者，同时也作为一个视察人员，需要了解为什么“土家”的识别问题久悬不决。

国家对“土家”的识别，始于1950年。当时，到北京参加国庆观礼的湖南湘西的“苗族”代表田心桃，向中央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反映，自己是“土家”人而不是苗族，要求中央派人进行调查。她的反映引起了重视，中央派出了多名专家学者，组织调查小组，多次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