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历史·格物 盛唐绝技的残影

在热播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主角李必斟酒时，手执一把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这件银壶物有所本，原型系1970年出土于西安何家村，今保存在陕西历史博物馆，是国家一级文物。

这件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跟成人的巴掌差不多大小。扁圆形的壶身模仿了契丹族的便携皮囊。工匠在制作时，先将一整块银板捶打出壶的大致形状，再用模压法，于壶腹两面，压出两匹马的形象。壶盖帽呈覆式莲瓣状，通过一条14厘米长的银链，与弓形的提梁相连，以防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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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银壶最令人称道之处，要数壶上的两匹舞马。大唐天宝年间（742-756年），每逢玄宗生日，都要举行盛大的宴会。皇帝在长安城兴庆宫勤政楼前接受文武百官和外来使臣的朝贺，上百匹舞马从旁助兴。舞马的鬃毛与珠玉编在一起，它们披着华丽的锦缎，戴着金银做的笼头，伴随《倾杯乐》的节拍翩翩起舞。到了宴会的高潮，甚至能跃到三层叠起来的“画床”上旋转如飞，领头那匹马会衔起地上盛满酒的杯子，到玄宗面前“祝寿”——这正是银壶腹壁所展示的场景。

唐朝人怎么会想到让马来跳舞？其实早在南北朝时期，宫廷中已经出现了舞马。这项活动对马的要求较高，中原的马匹达不到标准。《梁书•张率传》记载，天监四年（505年）“河南又献赤龙驹，有奇貌绝足，能拜善舞，天子异之”。此“河南”非今河南，而是西北少数民族政权吐谷浑，因宋文帝刘义隆封吐谷浑王慕容延为河南王，遂有此代称。吐谷浑擅出良马，舞马由其训练，再进献给中原王朝，因此数量稀少，且都是独舞。

到了唐代，经由战争、朝贡等形式，朝廷拥有的马匹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了极大提升，玄宗朝宫廷舞马达百匹之多，由“内闲厩”负责管理和饲养。玄宗还将舞马分为左右两部，取名“某家宠”“某家娇”等，并命令宫廷音乐机构——教坊集中训练。洛阳博物馆有一组唐代彩绘陶驯马俑，就展现了当年驯马的场景：马勾头张口，高抬左蹄，驯马人右手握拳，左手外扬，似正在呵斥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