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在厕

在人数甚众、各有所掌的中国神仙队伍里，我最关注的是一群小仙：他们住的是人间的砖瓦屋宇，司掌的是世间的旦夕祸福，他们品级低、待遇差，工作环境欠佳，不似别的神仙那般飘逸潇洒。这一群小仙，就是我们身边的“家神”。而在家神中，最委屈的大概要数掌管茅厕的厕神姐姐。

茅厕神女
司掌百姓家中事物的家神中，最令人诧异的，当属厕神。谁能想到，最不洁净的茅厕，竟是由一位美貌的女神来司掌呢？这位厕神姐姐名叫紫姑，画家卢延光笔下的紫姑神，身姿婀娜，仙气缥缈。绘画／卢延光

厕神心里苦

古代卫生条件欠佳，茅厕是一家一宅中最肮脏的所在。根据一些落后地区尚且“遗存”的简易茅厕和一些古代陶制茅厕式出土文物，我们可想见古代茅厕的真样：一间透风房屋，兼作储粪池与猪圈，在储粪池边上垫几块砖，人就蹲踞其上方便，上至达官淑女，下至贩夫走卒，皆是如此。

“赵氏孤儿”故事里，杀害赵家满门的晋景公，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春秋霸主，地位不可谓不高。他的死，却与茅厕大有关系。《左传》记载，病中的晋景公想品尝新麦，结果还没动筷子，就觉得腹胀难耐。于是急急跑去厕所，竟不慎跌入粪坑溺死了！人们或许会将晋景公的遭遇，归结于他倒行逆施的因果报应，但深究起来，当时简陋的茅厕条件，也是造成晋景公横死的罪魁祸首之一。甚至到了清朝，如厕条件也无甚改观。翻开《红楼梦》会发现，即使是贾府那样的公侯之家，大观园里的“副小姐”们，每每还在假山洞子里方便。看起来，在诸多家神中，以厕神的工作环境最为恶劣。加上人们供奉家神的贡品又不甚丰厚，厕神可谓薪俸低、待遇差，心里自然是苦不堪言了。

元代张寿卿的杂剧《降桑葚蔡顺奉母》讲的是孝子蔡顺的故事。他母亲得了重病，在数九隆冬中，一心想吃暮春时才有的葚子。她孝顺的儿子只好在院子里陈设香烛贡品，望空而拜，希望天地神灵出面帮忙。在增福神的召唤下，几位家神悉数登场，最终帮助蔡顺实现了母亲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