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还是无我？

为防止中共在台湾扩散，威胁国民党在台的统治地位，1949年5月，台湾省警备司令部发布戒严令，“白色恐怖”时期由此开启。1950年“蔡孝乾案”爆发后，大批中共情报人员被捕遇难，据统计，仅仅五年间，国民党在台湾就杀害了七八千个“匪谍”。照片上的这些烈士，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为了信仰，他们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去年年底热映的香港电影《扫毒》，有这么一个桥段。警察苏建秋抛家舍业在贩毒集团内部做了5年的卧底，终日与毒贩厮混，连妻子怀孕也无法回家探望，这让他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一个人，因而内心备感煎熬。警局上司劝他：“捉住大毒枭八面佛，你就能归队。”无奈之下，苏建秋只有继续跟进，赴泰国执行最后一次任务。不料，泰国警局内部有毒枭的内应，苏建秋的真实身份差点就暴露了，他逃过一劫后再次要求回到香港，仍被上司拒绝。后来，警方设计以购买毒品的名义，引八面佛上钩，以便将其一网打尽。在这个时候，苏建秋犹豫了，他不想冒险，于是偷偷给八面佛打了个电话，称：交易取消，有内鬼。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苏建秋的做法似乎可以理解，他只不过想平安回家与妻子团聚，但作为一个警方派去的间谍，他临阵退缩甚至泄露情报的行为，却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毒枭调集大批火力，将执行任务的警察几乎扫荡干净。

今年2月份，我开始着手整理这期特别策划的资料。当看到蒋介石说过的一句话时，我又想起了电影里那个备受煎熬的警察苏建秋。这句话是蒋介石在1935年对调查统计局特务人员发表的训词：“你们工作上最要紧的条件，就是绝对的服从主管的命令，除服从命令之外，没有你们个人意志的自由⋯⋯”

有人说，这篇名为《特务人员基本修养》的训词，说明了蒋介石将特务组织看成是应该完全俯首听命的御用奴才。显然，这个评价是带有贬义的。但我以为，单就这句话而言，也有些道理。“特工”之所以称为“特工”，证明了这项工作的特殊性，如果在执行任务时任凭个人意志、个人好恶率性而为，恐怕根本不可能在潜入对方阵营时，及时戴上另一副“面具”，更不可能在不同情境、不同利益集团中，自如切换自己的身份、举止、言谈甚至思考问题的方式，如此一来，不仅真正有价值的情报无从获得，就连特工本人甚至背后组织的安全也难以保证。